作者鲁政委为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王猛为兴业研究科技金融与科技行业高级研究员，陈昊为兴业研究金融业研究部副总经理、金融业研究高级研究员

　　在2023年10月底召开的中央金融工作会议上，科技金融位列金融机构需着力做好的“五篇大文章”之首。发展好科技金融是金融机构推动“科技—产业—金融”新三角循环的重要抓手，也是金融机构在高质量发展阶段实现业务转型的重要保障。金融机构做好科技金融的首要关键是理清科技创新有哪些环节，进而才能根据不同环节的特点，匹配合适的资金供给。具体来看，科技创新可分为两个阶段、六个环节。其中，“创新产生”阶段以发现新理论为起点，以开发新产品为终点，包括科学研究、概念验证、产品熟化三个环节，具有投入周期长、产出不确定和产出外部化的特点，适配财政资金、政策性金融和商业性金融的三方接力。“创新扩散”阶段包括行业引入、行业成长、行业成熟三个环节，以出现新产业为起点，以产业成熟为终点，具有验证周期短、风险可估计、收益内化的特点，更多适配商业性金融。

　　厘清创新链的不同环节

　　科技创新按照任务和目标的不同，可以细分为六个环节，分别是科学研究、概念验证、产品熟化、行业引入、行业成长、行业成熟（见图1）。如果将统计口径上的研发活动（包括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和试验发展）与这六个环节对应，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对应第一个环节，而试验发展可以拆分对应后五个环节。

　　（一）科学研究阶段。科学研究阶段以发现新知识为目标，包含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都是以获得新知识、新原理、新技术为目标，不同点在于基础研究不预设特定应用或使用目的，而应用研究以达到特定的实际目的为导向。这个阶段还没有开始进行生产要素的组合，因此不属于熊彼特意义上的创新；但是科学研究能够贡献新知识和新理论，为新组合提供了新要素。

　　（二）概念验证阶段。概念验证阶段以验证技术可行性和开发实验室原型为目标。概念验证是连接科学研究成果与商业化产品的关键过渡阶段，核心任务是告诉大家新知识能不能开发成新产品、有没有商业前景，回答“理论上可不可行”的问题。概念验证阶段风险较大，更准确地来说，无法用“风险”来描述，而是应该用“不确定性”来描述，即投入多少、产出多少都是不确定的、无法预估的，即使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也不能确保一定有产出、有多少产出、什么时候有产出。同时，概念验证阶段也缺少合适的激励，由于产出既不是能计量的论文也不是能销售的产品，而是一种可行性的结论，因此在学术界和企业界均难以得到激励。在不确定性与缺乏激励的共同作用下，概念验证阶段出现了市场失灵，即使是风险偏好最高的天使投资也不愿意进入这个环节。

　　（三）产品熟化阶段。产品熟化阶段以完成产品开发和批产准备为目标。在经过概念验证的基础上，产品熟化阶段进一步审视产品设计、优化生产工艺，进行批产准备，解决工程实现的问题。产品熟化阶段的不确定性大幅降低，可以估计风险，投入一定数量的资金（投入不会是无限）、在较短周期（时间是不会无期）就能够实现商业化的验证。因此，这个阶段开始吸引风险偏好最高的天使投资进入。如果说概念验证是生产要素的“相亲”阶段，那么产品熟化就是生产要素的“结婚生子”阶段。产品熟化中的“产品”和普通意义上的“新生儿”，不仅对企业本身是全新的，而且对整个市场也是全新的，代表着“新种群”的诞生。

　　（四）行业引入阶段。行业引入阶段开始销售新产品，同时新进入企业增多，逐步开始形成一个新产业。新兴产业在与传统产业的竞争中，很有可能面临缺乏经济性的困境。政策扶持在这个环节就十分重要，能够分担新产业赶超旧产业过程的启动成本和迭代成本，从而加速新产业的发展。以光伏行业为例，早在20世纪末，光伏技术已具备批量生产的能力，但光伏发电成本高于化石能源，导致光伏发电在经济性上没有优势，从而限制了光伏行业的发展。2000年，德国开始实施“标杆上网电价”政策，规定电网必须以标杆电价购买光伏发电，标杆电价高于光伏的发电成本，电网承担了光伏行业的迭代成本，使得光伏行业有利可图，进而推动了产业的快速发展，促进了光伏平价的到来。如果仍然按照“相亲”“结婚生子”的比喻，行业引入阶段是行业的“未成年”阶段，这个阶段还需要“监护人”的扶持。

　　从学术角度，需要明确几点：一是行业引入阶段的扶持可以体现为产业政策、贸易政策、财税补贴等不同形式，但是着眼点均在于孵化全新产业，使其尽早替代传统产业；二是行业引入阶段的扶持与幼稚产业保护不同，前者是从传统产业的竞争中扶持新兴产业发展，后者是从国外产业的竞争中保护本国产业发展；三是行业引入阶段的扶持与互联网烧钱模式的不同，前者是为了促进新旧两个行业之间的升级换代，后者是为了在一个行业内快速建立垄断；四是行业引入阶段的扶持是针对整个行业，类似于为整个物种进化提供生存条件，是为新兴产业层面发展提供条件，要使其中的个体能够自然优胜劣汰，避免直接参与竞争。

　　（五）行业成长阶段。行业成长阶段实现了市场驱动，政策扶持不再是行业盈利的必要条件。进入行业成长阶段，新产业与旧产业的竞争已经胜出，即使扶持政策退出，新产业也能够实现商业可持续。仍以光伏行业为例，在光伏实现平价之前，行业处于引入阶段；而在光伏实现平价之后，行业进入到成长阶段。行业成长阶段的不确定性彻底消除，市场前景打开，会吸引更多的新进入者，导致竞争更加激烈。这个环节的特点就是“卷”，企业想要保持领先，必须进行大量的研发投入和产能扩张。按照“相亲”“结婚生子”“未成年”的比喻，行业成长阶段是行业的“步入社会”阶段。

　　（六）行业成熟阶段。行业成熟阶段规模增速放缓，技术路线逐渐收敛，市场格局逐渐稳定。进入到成熟期的行业虽然也有研发投入，但是研发活动的重要性大幅下降。技术并不是影响企业竞争力的最重要因素，成本成为决定企业竞争力的护城河。如果仍然按照“相亲”“结婚生子”“未成年”“步入社会”的比喻，行业成熟阶段是行业的“事业定型”阶段。

　　围绕创新链匹配资金链

　　厘清科技创新的阶段之后，还需要厘清资金链的形式，进而才能围绕创新链匹配资金链。创新链的承担主体包括科研部门（高等学校、政府属科研机构）和企业部门。科研部门资金来源包括一般公共预算拨款、政府性基金预算拨款收入、事业收入等六类。企业部门的资金来源分为内源融资和外源融资，内源融资是指企业的自我融资，包括股东投入的资金、留存收益和折旧，外源融资是指从政府、金融机构、金融市场获得的资金，可以分为政策性金融和商业性金融。其中，政策性金融是由政府主导的制度安排，包括政策性贷款、政策性基金、融资担保、风险分担、科创奖补、研发抵税等；商业性金融可以分为间接融资和直接融资，也可以分为股权融资和债务融资。本文研究不同环节的资金链时，科研部门主要讨论财政拨款部分，企业部门主要讨论的外源融资部分。针对存在资金链短板的环节，例如概念验证阶段和产品熟化阶段，对资金链之外的制度安排也进行了一些讨论。

　　（一）科学研究阶段的资金链。科学研究阶段的参与主体主要是高等学校、政府属科研机构和大型科技企业。高等学校和政府属研究机构的资金来源包括财政经费和产学研合作项目，大型科技企业的资金来源是企业自身的营业收入。历史上大型科技企业的研究中心产生了很多理论突破，例如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的贝尔实验室、施乐的帕罗奥多研究中心。尽管和过去相比，大型科技企业研究重心由科学研究转向试验发展，但是由于其庞大的体量，大型科技企业仍然是科学研究的重要参与者。

　　在科学研究阶段，匹配的资金链主要为科研经费。根据国家统计局初步测算的数据，2023年，全国共投入研究与试验发展（简称研发）经费33357.1亿元。其中，基础研究经费2259.1亿元，占比6.77%；应用研究经费3661.5亿元，占比10.98%；科研经费总计5920.6亿元，占比17.75%。总的来看，科研经费总额逐年增长，占研发经费比重维持在15%至18%之间。

　　（二）概念验证阶段的资金链。概念验证阶段往往资金匹配缺乏，容易形成创新“死亡谷”。概念验证作为连接科学研究与产品熟化的关键环节，缺乏性质相匹配的资金供给。科研经费以学术成果（论文、专利）为考核导向，支持范围通常不包含成果转化阶段的探索成本，且资助周期与概念验证的长周期需求不匹配；商业性金融则以风险与收益平衡为原则，资金天然流向已通过验证、具备清晰商业模式的项目，对尚处于技术可行性与市场探索阶段的概念验证环节介入意愿有限。科研经费“管不着”、商业资本“不愿管”，导致概念验证成为创新征途中的“死亡谷”——大量具有产业化潜力的科研成果，无法完成新理论到新产品的关键一跃。（见图2）

　　概念验证阶段适合匹配的资金链是政策性金融。政策性金融既区别于纯财政资金的无偿拨款，也不同于商业资本的逐利属性，其“风险兜底+市场筛选”机制，能够精准匹配概念验证阶段的资金需求——既依托政策属性承担早期试错风险，又通过市场化考核提升转化效率，从而将该阶段的“高不确定性”转化为“可控试错”，加速创新成果的产业化突破。海外实践表明，当为概念验证阶段提供有效的政策性金融供给时，创新转化效率可实现量级提升，从而创造出“新市场”。2019年,英国萨塞克斯大学科学政策研究所创新经济学讲席教授马祖卡托在《创新型政府》一书中写道，政府能够承担市场上风险最大、最不确定的投资任务，投资于私人部门即使有钱也不会投资的场景，进而直接创造市场；在互联网、生物技术、空间技术、页岩油、纳米技术等领域，政府部门进行了10年至15年的持续投入后，风险资本才会出现。

　　相比资金供给，概念验证领域已经实现了制度设计方面的先行布局。概念验证已经被视为国家科技创新体系中的关键组成部分。自2017年起，我国开始在中央政策文件中提及概念验证，并逐步推动相关支持体系的构建。国务院2017年发布的《关于印发国家技术转移体系建设方案的通知》中提到，建立开放共享的创新平台，为技术概念验证、商业化开发等技术转移活动提供服务支撑。2024年，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深化科技成果转化机制改革，加强国家技术转移体系建设，加快布局建设一批概念验证、中试验证平台，完善首台（套）、首批次、首版次应用政策，加大政府采购自主创新产品力度”。概念验证阶段的制度先行，为后续资金链匹配创造了规则基础。

　　（三）产品熟化阶段的资金链。产品熟化阶段的参与主体是大型科技企业和初创科技企业。由于经过了概念验证，技术不确定性已经降低，开发新产品需要投入的资金和时间基本确定，可以预期投入和产出，这使得大型科技企业愿意参与其中。同时，由于初创科技企业能够捕获全部的风险收益，因此来自学校和业界的科研人员、技术人员，也常常选择创立初创公司，将可商业化的科研成果进行转化，即熊彼特所言的“通过创业进行创新”。

　　在产品熟化阶段，适合匹配的资金链主要是政策性金融和商业性金融中的股权投资。适合产品熟化阶段的政策性金融是合作创新采购和种子基金。合作创新采购有助于分担产品熟化阶段的研发风险，并且能够通过政府的采购能力创造新的市场需求。2024年4月24日，财政部发布《政府采购合作创新采购方式管理暂行办法》。合作创新采购是指采购人邀请供应商合作研发，共担研发风险，并按研发合同约定的数量或者金额购买研发成功的创新产品的采购方式。合作创新采购是一种全新的政府采购模式，对采购的创新产品有明确定义，需要侧重应用技术创新，而不是现有产品的改进。种子基金是一种以政府引导基金参与出资、旨在弥补概念验证阶段和中小试点阶段的资金缺口的政策性金融。2023年，深圳市正式推出了种子母基金，并在2024年初成立了首只种子子基金，规模达到2亿元人民币，种子子基金更注重于极早期初创科技企业，特别是那些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科技含量高、创新能力强的种子期科技项目。适合产品熟化阶段的商业性金融主要是早期股权投资。严格来说，早期股权投资指的是对特定行业发展阶段（即产品熟化阶段）的投资，与企业融资阶段无法画等号，但是考虑到数据可得性以及行业发展阶段与企业发展阶段的关联关系，因此可以采用企业种子轮、天使轮的股权投资来反映早期股权投资（下文创业股权投资、成长股权投资采用同样逻辑）。

　　除了股权投资和政策性金融以外，产品熟化阶段还建立了包括中试平台、关键共性技术平台在内的配套制度。中试平台是专门提供中试服务的载体。在新材料领域，中试平台的建设规划较为领先。2024年9月，工业和信息化部、发展改革委印发《新材料中试平台建设指南（2024—2027年）》，计划到2027年，力争建成300个左右地方新材料中试平台，并在其中筛选出20个左右的平台进行重点培育，以打造高水平的新材料中试平台。共性技术平台是提供共性技术研发及应用服务的功能型载体。《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支持产业共性基础技术研发，打造新型共性技术平台。关键共性技术平台需要协调公益性与商业性之间的矛盾。2024年,米磊等在《硬科技2：从实验室到市场》一书中写道，关键共性技术平台目前仍然存在运行模式不畅、运行效能有限的挑战，依托高校、科研院所建设的平台对外共享不足，依托社会资本建设的平台投入较大，难以覆盖成本。从比利时微电子研究中心、谢菲尔德大学先进制造中心的成功经验看，共性技术平台的高效运转同样离不开完善的资金供给机制。

　　（四）行业引入阶段的资金链。行业引入阶段的参与主体包括大型科技企业和中小科技企业。这个阶段，新产品已经实现了批量生产和批量销售，尽管目前还没有盈利，但商业模式已经得到了验证。随着行业的发展，大型科技企业开始设立单独的事业部或者子公司，初创科技企业逐步成长为中小科技企业。

　　在行业引入阶段，适合匹配的资金链基本上以商业性金融为主，包括股权投资和银行贷款。股权投资方面，主要是面向引入期行业的创业股权投资，主要包括A轮到B轮的股权投资。银行贷款方面，主要是面向引入期行业和中小科技企业的信贷产品。这些产品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几种：流动资金贷款，帮助企业应对日常运营的资金需求；知识产权质押融资，允许企业以知识产权作为质押获取贷款；工业厂房贷款，为企业购买或扩建厂房提供资金支持；无还本续贷，为企业提供续贷服务的同时无需偿还本金，减轻企业还款压力；投贷联动，结合股权投资与贷款，为企业的成长提供更全面的金融支持；以“贷款+外部直投”模式，通过贷款与直接投资相结合的方式，既为企业提供贷款资金，又参与企业的股权投资。这些多元化的信贷产品旨在更好地服务于引入期行业的发展，助力企业克服行业引入阶段的资金瓶颈。

　　（五）行业成长阶段的资金链。行业成长阶段的参与主体包括大型科技企业、专精特新企业、“小巨人”企业。随着规模的增加、技术的成熟、成本的降低，行业进入到无需政策扶持就可以实现商业可持续的阶段，市场规模在这个阶段会快速增长，除了那些最初就布局研发的大型科技企业，新的大型科技企业也会切入市场，中小科技企业开始成长为专精特新中小企业、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部分企业进入到首次公开募股（IPO）阶段。

　　在行业成长阶段，适合匹配的资金链是商业性金融，包括股权投资和银行贷款。股权投资方面，主要是面向成长期行业的成长股权投资，包括C轮到上市前融资(Pre-IPO)轮的股权投资。银行贷款方面，主要是面向成长期行业的信贷产品。这个阶段中小科技企业逐渐成长为专精特新、小巨人、拟上市企业，商业银行能够为这些企业提供更加全面的金融服务。除了前文提到的相关产品，还可以提供以“科创企业”为核心的商行产品、以“权益”为核心的投行产品、以“人才”为核心的零售产品和以“供应链”为核心的交易支付产品。

　　（六）行业成熟阶段的资金链。行业成熟阶段的参与主体基本上是科技大型企业。这个阶段行业增速放缓，由快速发展阶段过渡到成熟阶段，市场结构趋于稳固，行业主导权逐渐集中于少数几家科技大型企业手中。

　　在行业成熟阶段，适合匹配的资金链最为充裕，涵盖了几乎所有的商业性金融资源。资本市场在此阶段的功能得以全面发挥，可以提供IPO、定增、再融资等多层次服务。银行方面，服务范围也得到显著扩展，不仅提供项目贷款、并购贷款、银团贷款等债务融资，也可以提供科创票据、股权激励融资、可转债融资、股票质押融资、定向增发等多元化融资工具。

　　总结和建议

　　基于科技创新的全链条划分，科技金融体系可相应划分为科技创新金融与科技产业金融两部分，分别匹配创新产生与创新扩散阶段。创新产生阶段投入周期长、成果不确定性高和产出外部性强，需构建财政资金、政策性金融和商业性金融的三方接力；创新扩散阶段验证周期短、风险可估计、收益内部化，商业性金融可以更好地发挥主导作用。(见图3）

　　为完善创新链与资金链的精准匹配，实现科技金融的高质量发展，未来可以从以下方面进行完善：

　　（一）科学研究阶段，持续加大财政支持，完善产学研合作研究机制。加大财政对科学研究的投入，聚焦“卡脖子”领域的原理性研究，强化基础研究资金保障。对兼具基础研究与应用需求的科技大型企业，鼓励企业早期参与产学研协同攻关，将对企业的“后补助”更改为国际上更加通用的“竞争前”资助。

　　（二）概念验证阶段，设立国家层面概念验证机制，促进存量技术的批量验证。在依托高校和科研院所建立概念验证机构的基础上，建议进一步建立国家级的概念验证机制，通过概念验证创造新市场。通过概念验证平台推动技术原型与市场需求匹配，目标将新市场培育至早期风险投资愿意接力的成熟度，填补财政资金与商业资本的“死亡谷”。

　　（三）产品熟化阶段，推广创新采购等制度安排，完善种子基金等政策性金融。由国家层面统筹部门采购需求，对企业研发成功的创新产品提供“首购首用”保障，以政府购买力促进科创企业早期发展。优化国家级种子基金机制，以扶持的初创科技企业数量、新产品和新服务销售额、全口径经济影响为总体目标，降低短期盈利要求。鼓励商业银行试点“信用贷+认股权”模式，通过分享企业成长收益覆盖信贷风险，引导间接融资成为“耐心债务资本”。

　　（四）行业引入阶段，提升政府引导基金对新兴产业的投入力度，促进商业银行对初创科技企业的支持。鼓励政府引导基金在行业尚未实现盈利阶段进入，发挥先行引导效应，促进新产业对旧产业的替代。针对科技小微企业与普惠小微企业、引入期企业与成熟期企业，制定差异化风险分担政策和融资担保工具，激励商业银行“投早、投小、投科技”。

　　（五）行业成长阶段，发挥好现有商业性金融体系的潜力，规范政府引导基金的投向。引导商业银行优化对单家科技企业的信贷配置策略，通过适度提高信贷额度与合理延长贷款期限，避免多头共贷的风险积聚。依托第三方智库发布行业研判与供需分析报告，为政府引导基金提供决策支撑，避免低水平重复建设，引导资金投向产业升级关键领域和核心环节。

　　行业成熟阶段，持续优化资本市场，畅通多元化退出渠道。依托多层次资本市场差异化制度体系，形成IPO、并购重组、股权转让的多元化退出体系。通过强化资本市场对科技创新的引领作用，实现资本反哺创新的良性循环。

　　主要参考文献：

　　①玛丽安娜·马祖卡托.创新型政府[M]，中信出版社，2019年10月，18—22.

　　②米磊等.硬科技2：从实验室到市场[M]，2024年5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72.